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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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阿翠和阿朱注意到了婴儿脖颈上青色的掐痕，她们隐约猜出是谁动的手，却也因此保持了沉默。

那场满月宴造成的轩然大波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平息，一切的矛盾都慢慢隐藏在了时间之下，做出了平静的假象。

只有两位侍女看顾着他。而很多时候，她们的交谈并不会避开小小的幼崽。侍女们以为，这样的小孩子是不会理解她们话语之中的意思的。

“什么流言？”阿翠一边垂眸看着跌跌撞撞走路的小孩，一边问道。

“你是说，传言两面宿傩夺取了自己兄弟的营养，才让自己的弟弟生下来目不能视？”阿翠护着星名今见的动作顿了顿。

在这不稳定的罅隙之中，出点意外缺胳膊少腿都很正常——这也是系统有一连串免责声明的原因。仅仅只是双目失明，已经是不算坏的结果了。

语言能力目前只是次要的。他集中全力反复练习的，还是攀爬和走路。

在一岁生日的这一天，星名今见终于完全学会了凭借自己的双脚走路。只是比起满月宴时候的高朋满座，这一天几乎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作为母亲的星名夫人记得这一天，然而对于她来说，这已经并不是拥有任何积极意义的纪念日了。

“你今年已经一岁了，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玩乐。正是因为出生就比他人落后，所以才要加倍努力。”星名夫人的语气分外严厉，“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完全按照世家公子的标准来，甚至要比他们做得更好。”

星名夫人将戒尺一甩，重重地打在了小孩的肩背上。

她的身上是这个时代的刻痕，将一切希望和未来都重重地压在了孩子的身上，将虚无缥缈的期望押在丈夫会因为孩子的优秀而回心转意。

然而，躯壳的疼痛让一股不受控制的酸涩感从喉咙升到鼻腔和双目，温热的液体蓄满了眼眶，随后像是承装不住了地顺着眼睑下落。

玩家不理解自己此刻的感情，只是茫然地用手指接了那晶莹的泪珠。

那时候他感受到了母亲想要杀死他的意愿。

大颗大颗的泪珠沾在他的睫毛上，顺着脸颊下落，最后又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砸出一块块的湿痕。

她轻声说道：“作为母亲，我当然很心疼你，也舍不得伤害你。但是，我给你这么好的成长环境，全都是为你好……”

直到怀中的小孩微微点了下头，星名夫人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自己的孩子。

这场训话过后，星名今见离开了夫人的房间。

成为人类，就是要这样深切地体验属于这个世界加诸于自己身上一切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