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纱帐避日,刘栩没穿职袍,青骊色宽袍拢身、高挽袖子,在一张躺榻旁静静伫立。
榻旁的矮案上摆了不少皂荚香料、帕子跟木梳,地上三桶水一个打好水的铜盆。
刘栩招手。
“过来,我给你梳洗,二十多年没做也不知手艺如何,主子以前很是喜欢我替他梳洗。看我上了年纪后就交给他人了,说是舍不得我长时间弯腰。”
下午日光太足,祁聿门前一时迷了眸子。
轻风扫来,隔壁院子突然纷飞一片白色花瓣,牵绕起两人衣摆。
她胸腔缓缓、缓缓震了下。
“钦天监也说去年天象诡谲,今年不会似去年,是个好年。近来春光甚好——你选的明日?”
这话叫刘栩脸上温蔼裂道口子,又迅速看不见。
“你求了十年等的不就是这日。开心了?”
他在承盘中捡张最吸水的棉麻长巾对折,“来,这个垫着不易浸湿你衣裳。”
祁聿长长吐口气,十年的浊气好似这口泄了个干净,周身顿时轻松起来。
她咬定牙:“开心,我开心。”
开心得很。
终于要结束了。
她走过去正要躺上去,刘栩一只手拨住她的肩,“还没垫上,一会儿湿了衣裳脖子难受。”
“哦哦。”她起身坐直,但有躺榻支着,刘栩需要弯很深的腰才能够到她。
她轻轻侧眸,“不然我自己来?你好像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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