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师笑意更甚,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服。
他说:“小友,你别害怕,要静下心来,好好感受。”说着,又伸出手来要抓人胳膊,谈意惟扭头想找导师,却看到工作台那端已经没有人了。
唐居强早就领着其他学生上二楼去了。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居然还来这一招,谈意惟只觉得防不胜防,又气又怕。
但他毕竟年轻,比老头反应要快得多,瞅着张大师满脸慈祥地要扑过来,他身子一歪,卸下背上的双肩包,用了全部力气往老头身上一丢。
他的背包里装着一块便携的画板,本来是打算见面会结束后去江边写生的,画板是实心木质,虽然不大,也颇为沉重,背包裹着画板打中了张大师,然后下落砸到了老头的脚,引发暮气沉沉的一声痛呼。
张大师的表情骤然变得痛苦起来,他弯下腰,苍苍的白发颤巍巍地在空气里不住地抖动,谈意惟像兔子一样弹跳开,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他一向不擅长逃跑,因为小时候总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动作受限,养成了畏首畏尾的习惯,不敢快跑快走,也很少蹦蹦跳跳。
但现在,他拼了命地奔跑,想把所有恶心又恐怖的东西甩在身后,捏成拳头的掌心里好像还残余着一种黏腻的感觉,脏东西如毒蛇吐着信子,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手。
终于跑到游人较多的地方,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气。他很害怕,很想给阮钺打电话,但摸出手机的时候又开始感到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