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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不分白天还是晚上,病房里的灯白得刺眼睛,那些冷调白好像化成了一滩流动的液体,直往白鸽眼睛里淌,头顶输液架上挂着的三瓶药水看着也很碍眼。
白鸽慢慢合上眼,睡前还在想,以前一直觉得,他这几年的日子活得很痛快,想干什么干什么,以前欺负他的人,都被他拾掇得特别惨,有钱了,想买什么买什么,有房有车有存款,有俩很好的朋友,想要的爱人就捆在自己身边。
到现在他回过头真正想想,好像他从来都没在自己最想要的时候得到过什么。
想到自己的结局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又觉得挺好的,死在手术台上,就不用扯着顾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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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维打完电话就进了病房,白鸽已经睡着了,头上又出了汗,他拿来自己的毛巾,用温水洗了,又给白鸽擦了擦额头跟鼻梁。
白鸽脸色很白,下嘴唇裂到起了皮,呼吸一下一下的,被子就盖着他肚子,看起来睡得很不踏实,眉心一直拧着。
顾维扯着被子往他胸口上盖了盖,平时动不动就咋咋唬唬,上窜下跳,那么张扬,一不痛快就呲着牙咬人的白鸽,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了。
他自己就是神外科医生,自己家里就有个病人,他这段时间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他明明看出白鸽瘦了,看出白鸽状态不对,发现白鸽喝饮料变多了,天天说死都要把他绑一块儿的人突然什么都不要了。
他想过白鸽可能出了心理问题,都没想过是他身体出了问题。
他不光问了心理医生,他还跑去问了赵项明。
赵项明想了半天,然后跟他说,可能是白鸽见过了生死,突然之间就开悟了,把这个世间的一切都看透了,就像有些人一夜之间看破了红尘,心无挂碍,四大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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