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元!
这群被好心的旅客投喂得圆圆滚滚的鸽子,连露天餐厅里刚上的菜都敢抢——难道是胃口被养刁了?只爱刚出炉的新鲜柔软面包芯?
那这群鸽子可真是挑食,都快和当初坐享奢靡生活的主管有的一拼。
鸽子在仓皇的打架中逃离,有一片灰色的羽毛慢慢悠悠飘了下来,羽毛蓬松又漂亮,完整度很适合用来做羽毛笔。
希维尔一抬手,就能恰好接到羽毛,管家本想伸手按住主管肩膀,但看到羽毛时又收回了手。
羽毛落到左手手心里时,随着柔软的触觉随之而来的是另一道诡异的直觉,如同缺失的记忆突然被另一团不该在此处的填充物倏然填满,那本该是他忘记了的,不该在此刻现身的。
舒适的触觉没延续太久,洁白的绒毛立刻化作粘稠发烫的黑色液体,液体像有生命力一般在左手心表面蔓延铺展,如同在手掌面反复来回浇筑滚烫的开水。
疼痛几乎在立刻使希维尔跪倒在地,神经上涌现的痛苦使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鸽子、喷泉、人影、建筑,都在瞬间消失了,耳朵旁的尖叫声能刺穿脑髓。
紧接着,疼痛和声音也在下一秒消失了——或许也没有消失,是他习惯了这次疼痛于是不再理会,大象会为一只被踩扁了的蝼蚁哭嚎吗?
他在一片灰茫茫中,看见鸦灰色的影子,影子后无形的触角在诡谲疯狂地涌动,蔓延开的火海啃噬完触角,堆叠交错的人影在火焰中欢快地跳舞、幸福地舒展腰肢臂膀,他几乎能嗅到其中劈啪爆裂开的皮肤油脂味——尔后一切全然被张开翅膀漆黑的影子吞没,在罅隙微光间投下冷淡的一眼。
“主管先生?主管先生!”眼前的一切淡去,管家焦急的声音,“——希维尔,快醒醒!”
希维尔捂着头,感觉浑身晕晕乎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