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在身体素质上,两人都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孩子,既算不上身强体壮,铜筋铁骨,也不至于体虚多病,弱不禁风。
郁燕还记得,自己曾经染上的、最为严重的一次感冒,也是在一个冬夜。
又湿又冷的十二月,窗外凝着刀子的冷风,料峭地刮着。
而那个仿佛早春时日,才初初地被插进泥土的、新绿柳枝般的郁燕,对穿衣着装,还暂且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如同一个听话的布娃娃,哥哥买回什么,就会穿上什么。
紫白的荧光灯,静荡荡地亮在天花板上,教室里的玻璃窗,在一次次北风的嚎啕下,胆怯地震颤着,映出室内无数个模糊的面容,也映出外面那片无限延展的夜。
黑阒阒、冷凝凝的暗夜,倒映在那双同样乌黑的眼睛里。
它们纷纷扬扬地坠下来,像无数冰冷的绒絮,无声无息地,覆在每一片地面、每一个角落,把整座庞大的城市,变作了一座洁白的墓碑。
宽阔的大街上,随处可见被压断的树杈,电线杆倒伏下来,让数以万计的家庭,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断了电。路上的积雪陷进小腿,屋檐挂着手臂粗的冰棱,仿佛冷酷的达摩力克之剑,岌岌可危地悬挂在行人的脑袋上。
郁燕所在的学校,起初还负隅顽抗了几天,才在这种密度极大的人员聚集中,成功地让全校百分之九十的孩子都染上了病。原应充斥着琅琅书声的校园里,从白天到黑夜,午休或是课间,始终都回荡着一种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刺耳声响,听得校领导心烦意乱,最终还是随了大流,顶不住压力,放虎归山。
处于高三冲刺期的郁昌,虽然在最后,还是打消了上大学的念头,但为了够一够奖学金,在校成绩仍然出乎意料的良好。
于是,这个刚刚步入成年的少年,便干脆利落地向班主任告了假,也不等对方同意与否,就从诺亚方舟里溜了出来,跑回了家,一心一意地守在妹妹身边。
然而,到了夜里,为了不传染哥哥,郁燕却不愿回卧室睡觉了。
挂在墙上的老式时钟,在深深的夜里,霜凝的空气之中,缓慢地走动着,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如同一次次微小的破冰,每一下都清晰可闻。
——这样的话,病毒也进到哥哥身体里了,燕燕就不用再担心了。
——哥哥从不会嫌弃燕燕,燕燕也不要嫌弃哥哥,好不好?
垃圾桶里多了无数卫生纸冤死的亡灵,他的鼻尖擦拭得生疼,和妹妹顶着两张同样色泽鲜亮的脸,大的刚打完喷嚏,小的就咳嗽一声,仿佛在演奏什么病毒交响乐。
在那之后,过了将近一周,两人的症状才差不多消失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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