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得几句对他的无能的的责骂,以获取几丝可耻的安慰。
他再也没有理由阻止郁燕了,再也无法作为一个贫穷的、窝囊的家长,厚颜无耻、心安理得地,要求妹妹永远待在阴暗的贫民窟里,而不去见见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另一个世界。
他再一次认识到,贫贱与高贵,底层与上流,之间的云泥之别,以及后者对前者的,那份不可抗拒、高高在上的吸引力。
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上天的宠儿,如果和他调换了襁褓,说不准会混得比自己还要不如;而他,假若能在将来某一日,抓住一个扶摇直上的机会……
郁昌无比恼怒,又极为亢奋地想。
不过,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谁又会在乎对方的脑电波,此时正在哪块草场上跑马呢?
……自己的哥哥,确实很习惯在奇怪的地方,暗暗地较劲呢,仿佛能从她的一点微小的反应上,推演出一整个浩大又古怪的因果链,自顾自地沉浸进去,纠结得脑细胞横尸遍野。
“……好,你去吧,但要记得随时回哥哥电话,千万别跟那些
“要是有哪一次不接电话……”郁昌咬了咬牙,极为不安地叮嘱道,“……我就只好翘班去等你了。”
即使那匹体态窈窕,毛发鲜亮的美丽的幼崽,是由自己艰难地哺育而成长的,他也本能地,失去了一些要挟的底气。
郁燕没有再得寸进尺,而是开始温言软语,乖巧地哄着陷入悲伤和不舍、甚至隐隐焦虑发作的哥哥。
女孩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因激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长此以往,这种对郁昌潜移默化的改造,说不定真的能克服,那些貌似高不可越的心理障碍的群山。
就像之前,她对自己的发誓那样,这些标志着郁昌的让步的旗帜,正是她逐渐向外扩张的、领土边疆的显现。
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割裂,让她在拼命摆脱郁昌的影响之时,又浑身浸透了对方的思维、习性,融为一体,难以割舍。
而在某种实在发生的、命定的境遇之中,这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