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断的心理暗示,郁燕忍耐地听完郁昌例行的长篇大论与工作上的牢骚,内心非但不像平时那样暴躁,反倒觉得哥哥可怜。
理所当然地,郁燕在那一刻生出愧疚。
她茫茫然地想,自己对哥哥的愧疚感,好像是越长大越稀薄的。即使郁昌仍然劳劳碌碌,供她吃穿,衣食住行用无所不包,到头还惹妹妹生厌,让他俩活脱脱地像一对典型的老实人与不孝子,若是搬到荧幕上,前者能得到多少同情,后者就要受多少谩骂。
就必定是别的地方错了。
当然,这一点又可以归纳进哥哥对妹妹慈爱的保护范畴里,显得她不知感恩,罪加一等。
但是。
郁昌的声音仿佛从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她一惊,三魂七魄登时收回,漫游的思绪也被中途截断,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郁燕莫名有些毛骨悚然,想要把手抽出来,到底忍住没动。
蛇从来不会感到真正的满足。
“燕燕,你从初三开始,就不愿意和我一起睡了。我知道你嫌弃哥哥,可哥真的好想你……小时候还天天扒在哥哥身上呢,我一走你就哭。”
“我没有嫌弃……”
郁昌并不想辩论谁更黏人的问题。
全心全意依赖的日子。他渴盼那种幸福,一如毒虫发作的瘾症。
虽然妹妹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但郁昌愿意主动——或者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确认,一个他此生仅有的亲密关系更进一步的烙印。
——就像狗不自觉地讨好主人的动作,将脖间的项圈交付到对方手里,供其拉拽取乐。
话音未落,郁昌立刻像是增添砝码般地,补充上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