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麒麟湾里的老板自己就是打工出身,却习惯称现在的工人为‘小工’,他还问我,你信的神有这样的口癖吗,在信徒前面也叫个‘小’字,你是小信,还是小徒?”
宋洲怔愣,这似乎和高云歌当初讲给自己听的不一样。
记忆里,高云歌当时喝了酒,用嘻嘻哈哈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寻常地和工友们吃顿夜宵,碰到个乱入的传教士,就也跟他开开玩笑。
这和黑袍男子描述里尖锐到有些刻薄的高云歌截然不同,至少在他们寥寥几面的接触里,这个青年工人是锋利的,刚强的,冷峻的。被拖欠辛苦钱的工人哪有肯忍气吞声的,何况那位包老板当时不止欠高云歌一个,他们聚到一块儿吃夜宵就是为了约定出一个最后期限,如果还没收到工资,他们就以高云歌为首,集体到他档口前拉横幅放喇叭。
这就是宋洲还是“澳尔康的宋总”时,打包工高云歌的真实处境。计件的临时工哪来劳工合同,想要维权不能指望工业区边上的劳动局里填繁冗复杂的表格,而是靠自己记工本上的一笔一画和老板的良心。
宋洲有种重新认识高云歌的恍惚感。
从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口中,他拼凑出了一个更为真实的劳工者的形象。当宋洲挥舞着理想主义大旗,给高云歌授予最崇高的褒奖,将书里的论调高谈阔论,他是真的天真烂漫到不自知,这山海从始至终都是高云歌的为奴之地。
天又开始飘下雪雪子。
黑袍男子举高雨伞为宋洲遮蔽,指了指不远处的十字架尖,邀请宋洲去新建的乡镇教堂坐一坐。
宋洲红着眼,鼻腔堵塞,浑身冰冷,哆嗦着手将手机重新开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除了高云歌,还有一连串的家庭短号。
高云歌此时此刻在孙菲的直播间里。
&nb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