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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想起桌角下那处破损,按着记忆弯下腰,却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叫人补上。
只是那人不是技艺纯熟的工匠,颜色努力涂,却到底粗糙。
黛玉伸手摸过去却笑,只道打磨尖锐处却是很费一番苦心。
——他是什么时候补的?明明是自个在这里更久,怎么一丁点都不记得?
这时候的眼光实在柔和,轻轻荡着波,在寒冬也带着春的温和——此时的黛玉与林言两个人好像陷入一种很奇怪的境地——诚然是为了淮越尽心尽力,但叫外人评判却显得太过自满。即便如今事情虽已过半程,但这样早早规划起尘埃落定后的美事,实在也叫旁人觉得不可思议。
可黛玉没什么表示,她就这样抚摸着那被打磨过、涂过蜡,几乎已经不能成为‘缺损’的损伤,盘算着春天才知道的主意。
外面却有歌声笑着过来,是天地养育的嗓音,没有挨过师父的板子。黛玉凭声音辨认出凝儿,不觉收了手,在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带上笑颜。
州牧官邸的男仆女婢在这半年里总是十分开心。
他们不是签下死契,只是在没有主子的时候闲散在府里办事,有主子的时候受主子带来的仆从训斥。前一任州出身大家,自定下说不得的规矩。而后来沈州牧到,听着多么年轻,多么顺风顺水,还以为同样是难伺候的主子。
可到了才知,沈大人常常在外,久在府中的夫人更是好相处的。
“看上去是不知道怎么相处。”有婆子私底下笑嘻嘻:“但捧出颗心,也绝不会在夫人那里冷了去!”
歌声在临近院子的时候停了,黛玉直起身来时正好和凝儿对上。她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纱绢样子,黛玉一眼便觉出是调配了新的染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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