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着腰,耸着肩,抬着头,后方看去是一尊似模似样的笔架山。可是绕道前方一瞧,那眼眶里的两个墨水点叽叽噜噜转个不停,赶在在林言看过来前各自归位,眉毛眼睛鼻子嘴一并向下拱,显露出极恭敬的样子。
“得了,你回去吧。”林言眉毛都没动一下,末了心中不安,又叮嘱道:“我方才的话,尽都记下了?”
“记下了,哎呦,我的好祖宗,活人还能绊死两次么!”文喜那一副五官又舒展起来,糖水铺子的香甜勾引,使得他笑容格外真心。
林言于是慢吞吞扯出一个笑,放柔声音,嘱咐他回去告诉府上应了他人邀请,又说好几时来寻,这才远远走开去。
然而他一背身,文喜的面色就变了,眼睛鼻子一条心,别别扭扭竖着,数着怀里的钱子儿,盘算着待会怎么在相好的那儿摸个香的去。
“还是得尽早把他撵了。”
“我晓得,只是人是长辈亲口指的,我没用几日就换,说出去总是不好听。”林言与秦向涛并坐着,陈谦时在另一侧,听见他这样说,皱起眉来,瞧了秦向涛一眼。
桌上散着几卷书,伺候的书童都被赶出去。陈大人崇拜名儒名师,连带对林言也移情。见着他们三人交好,喜不自禁,满口叫他们常常‘切磋文笔’。
秦向涛捡了个大便宜,他家武将,从小不好书文,偏偏被父亲拘着。这会有了正经名头,三五不时就要来‘切磋’一下。
文喜当初也是叫他在外面碰上,看出端倪,忙不迭跟林言说了,这才使得林言正经当心。
可偏偏也正是这一处——林言暗地里叹口气,前儿是坏了事,由凤嫂子点着眼骂过,痛哭流涕认错处,再计较反倒留下个刻薄名。文喜也挂了心,总不是大的错处,叫人心里存着隔应,但骂也骂过,罚也罚了,现在是没法翻旧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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