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必须在这里补充给养,尤其是药品和绷带。"墙上的炭笔划过,留下一道歪斜的痕迹,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王震突然站起来,腰间的驳壳枪撞在桌腿上:"我带十七师去打县城!"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沾着尘土,"让乡亲们看看,红军还在!"他的军装上有块明显的油渍,那是三天前在老乡家借宿时,帮忙烧火做饭沾上的。
周球保主动请战:"我带三营做先锋。"他摸了摸怀里的烟荷包,那里的密电纸已经被体温熨平了些,"王志坚同志的家就在这附近,我想...去看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王志坚临终前的眼神,那里面有牵挂、有不甘,还有未说完的嘱托。
夜色中的新田县城,城墙垛口的灯笼像鬼火一样摇曳。周球保带着突击队员,贴着城墙根潜行,手里的云梯被裹上了棉布,走起来悄无声息。当他们摸到城门下时,突然听见城楼上有人咳嗽——那是事先联系好的地下党员发出的信号。地下党员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因为连续三天在城楼上放哨,喝凉水导致的。
攻城的战斗异常激烈。周球保第一个爬上城楼,大刀劈翻两个哨兵时,溅起的血落在他脸上,热乎乎的。巷战中,他看见一间茅草屋亮着灯,门口挂着个破旧的竹篮,篮子里插着几根艾草——那是王志坚说过的,他婆娘的习惯。竹篮的边缘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竹篾,那是王志坚离家前亲手编的。
屋里的女人听到动静,举着油灯出来,看见穿灰军装的人,突然就哭了:"是...是红军同志吗?我家老王..."周球保把那半块麦芽糖递过去,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女人摸着融化的糖块,泪水滴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的手上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是白天在地里干活留下的。
"他...他是英雄。"周球保终于挤出句话,看见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奖状,是王志坚当农会主席时得的。窗台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像极了画像里的娃娃。小姑娘的枕头边放着个布偶,是用碎布缝的,眼睛是两粒黑豆,那是王志坚上次回家带给她的礼物。
此时的县城中心,王震正指挥战士们搬运物资。药铺里的药箱被搬空时,掌柜的突然掀开地窖门:"下面还有!"昏暗的地窖里,整齐码着几十捆草药,最上面放着块木板,写着"红军专用"。这些草药是当地百姓自发收集的,他们冒着被敌人发现的危险,翻山越岭采来,藏在地窖里等待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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