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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初的语速不紧不慢,却步步紧逼,字字叩在他心房:
“他要是真的心地善良,调查的时候早该发现你是烈士裴初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他有为我申请抚恤金或者帮你请求赔偿么?好弟弟,你根本不懂什么是伪善。”
裴野如鲠在喉,磕磕巴巴地不再是兴师问罪的语气:“那他该不会知道了……”
“不会,党内把你我的资料伪造得天衣无缝,他不会知道我还活着,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父亲的事。”
少年闭上眼睛脱力地靠在门边,整个人如坠冰窟,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溺水般的窒息感几乎要埋葬了他。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乞讨的孤儿。他的父亲也并非一事无成的无业游民,而是隐姓埋名的激进派活动家,为了保护躲避军部和警察围堵的同志,选择顶替罪名而入狱,受尽军部折磨。
家里没了收入,母亲又因惦记父亲哭坏了身体,一家人东躲西藏,食不果腹,很快又被警察找上麻烦来,以至于最后卧床不起,一命呜呼。
裴家人的不幸,始终和军部以及他们手下的走狗紧密相连。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新党的人找到了裴家的兄弟俩。
父亲入狱时裴野还小,可新党却从不以孩子的标准要求他。他和裴初参加无休无止的学习和训练,裴初比他大七岁,学起东西来接受得更快,也比他更有决心。
很快裴初便被带去了新的地方,裴野跟随拖着病体的母亲生活,白天读书,晚上接受培训。他和裴初一直没再见,哪怕母亲弥留之际,也没能出现过一次。
直到母亲去世后,新党派人来接走了他,他们为他办理了退学手续——尽管学校的课程他早就提前掌握了——并告诉他,他即将迎来第一个,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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