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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弥留之际,整座寝殿空荡荡的,只有纪修予陪在身边。
她觉得冷,纪修予第一次与她亲近,小心翼翼环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听她轻声细语地追忆从前、交代后事。
没有一句怨言,无论是对沈延,还是命运。
纪修予始终默默听着,咸苦的眼泪滴到她脸上,文皇后却笑,让他别为自己伤神,今后都要仰仗他多费心。
“修予啊……”
纪修予还在等她下文,谁知过了几息,他轻声唤她闺名小字,却再也等不到怀中人响应。
文皇后死了,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仿佛除了纪修予真情实感地为她流过泪,无人在意这位已经诞下皇室嫡长子、性子柔弱的先皇后,更多则一早惦记上了她的位子,沈延的滥情让他们都觉得自家女儿亦有机会上位。
不料沈延像是解开了最后一道束缚,更加无视祖宗法度地虚度光阴,连继后也不愿再立,就这么后位空悬着度日,而一众大臣均已习惯君主这般行事,便不再提起这茬。
想必,这也是纪修予甘愿继续听命于沈延的原因之一罢。
比起徒劳归束沈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将沈君铎培养成人。
——说句后话,有沈延、纪修予作长辈,沈君铎没长歪,就已经是天大的不易了。
他时时向沈君铎讲述故去文皇后的事,不希望她的亲生骨肉与她生分,可也正是这个缘故,让头脑简单的沈君铎心生疑窦:纪掌印为何如此怀念,连父皇都不甚提起、自己更忆不起长相的生母文皇后?
也就有了之后沈清岸故意引他在宣乐帝床前吐露内心猜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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