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念初（下）

海风簌簌刮过，卫生间的门砰一声关上，念初扶住墙，晃晃脑袋，视界已然模糊成一团。

浪声荡在耳边，忽近忽远，她挨着墙跌跌撞撞，没走几步四肢一软，向前栽倒。

“怎么这么不小心？”

似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一个完整的音节也发不出，她身子后仰，紧接着双脚腾空，长发从肩上滑落，荡在他的手臂。

药效正在发挥作用，这种药会让人介于清醒与混沌之间，你无法控制意识，却能清晰地感觉自己在沉沦。

“过来…”

耳边盘旋着嗡鸣，每一个音节拖出回音，好似海浪在吟唱。她身体变得轻盈，膝盖抵住地面，匍匐着身躯，慢慢朝着那道声音接近。

潮湿的长裙拖曳在地板，留下一道蜿蜒粼光，他始终注视她，目光如同涨潮的暗涌，无声漫过她的脚踝，背脊，脸庞。

双手攀上他的膝盖，她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湿漉的眼瞳映出渴求，全身每一处都在躁动。陌生的生理反应使她羞耻，潮热的下体却止不住地溢出，水液顺着大腿内侧流淌，濡湿肌肤。

他问着，指腹缓慢抚过她额头，细细描绘美丽的轮廓，跪在双膝间的女孩昂头看他，一粒薄薄药片抵向唇边。

如同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她顺从地张口，药片滑过喉咙，吞咽下腹。

他夸赞，冰凉的指尖摸向背脊，剥开长裙肩带，白皙柔软的肌理一寸寸展露。

她被炽烈地拥抱，流汗，发烫，赤裸着与他紧密相连，循环往复地交融结合。

她仿佛一截浮木，被浸湿，被腐坏，被瓦解，最终融成泡沫，溺毙于那双比深海更暗的眼睛。

下了一整夜的雨。

破败不堪的身体如同碎布，她在这个阴暗角落，经历着从未有过的绝望。

可她无法哭出来，脑袋仍然混沌不清，念初双眼发怔，指尖缓慢摩挲着地板，直至触到一块烟灰缸的碎片。

甲板留下一串脚印，延伸至围栏边缘，暴风雨袭面而来，念初满目苍白，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一天前，她过完自己的十八岁，她以为人生才刚刚开始，而现在，她眼前蒙上一片黑暗，看不清的未来将失去任何意义。

刺破黑夜的第一缕光成为重生的按钮，她闭上眼，身体向后倒去。

海面激起浪花，巨大声响传入舷舱，侯叙廷打开浴室门，目光先落在地面，随后侧头，从一地狼藉望向敞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