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佩兰心里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开口了:“王妃既叫我一声兰姨,那我能否托大说两句?要是说的不对,王妃就只当吹了一阵儿风,别忘心里去。”
张格一愣,看看手里的橘子,低下头:“嗯,兰姨你说。”她最近也确实也有些茫然,辨不清自己的心,也辨不清他的心,进退两难:“您是长辈,又见多识广,若有要教我的只管说。”
其实他们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不是因为康王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不信她,她也不信他。张格是早就知道,君衡却是突然才发现的。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们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却都无法开口、无法解决。
谢佩兰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她只能就事论事的说:“其实夫妻两口子过日子,有个磕磕绊绊的再正常不过。我虽然没嫁过人,但好歹也活了半辈子,从我们老家到逃难这一路,再到府里这十几年,见了不说上千对,也得有个几百对夫妻了。别管形形色色什么模样,贫的富的、老的少的,就没有不拌嘴不磕碰的。”
“这夫妻两个拌嘴的理由呀,也是千奇百怪。你就说卢府那后廊上吧,因为婆媳、因为孩子,因为这个月男人拿回来的钱少了两贯,因为娘家亲戚上门打秋风。因为喝酒打牌不好好过日子,还有那偷摸逛花楼叫媳妇子揪住的,哪月没有个三五桩。”
“后廊庑里住的都是下人,没读过几本书,也不识得几个字,那闹起来可不比富贵人家斯文体面,都是真刀真枪地闹,鬼哭狼嚎地闹,孩子哭婆娘叫,折腾得一廊庑的人没有听不见的,可热闹呢。”
谢佩兰见张格一双大眼睛望着她,透着几分少见的乖巧,不由笑了。她伸手过去把她手里那怎么也剥不完的橘子拿过来,三下五除二剥干净,塞给张格一个橘子瓣:“可别看一家家闹得多天翻地覆,你打我杀,但只要晚上灯一灭门一关,还往一个被窝儿睡觉,一口锅里吃饭,这日子就还能继续往下过。”
张格嚼着清甜的橘子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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