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权柄下滑,边陲之地异族虎视眈眈,朝中宦官执政不见天日。曾经已经降服的外邦譬如大宛,更是不知在哪一年的夜里,忽就举兵而起,附做另一强国的臣子,里应外合给已经不再强大的齐皇朝再添一刀。转头破城而出,回去故土再培天马,奉给新的主子。
细算来,如今大齐百姓对天马的认识,多半来自传闻和画册。最近的一次,乃听闻大司空蔺稷以四百天马做尚公主的聘礼,奉给天子。
那是在三个月前,新人行过文定,驸马下聘。只是在外征战的大司空并未回京,只让胞弟蔺黍携礼回来。
也是今日这般列队的二十方阵,匹匹宝马头细颈高,四肢修壮,淡金色的皮毛在盛夏日头下油亮熠熠。脖颈各缠红花赤珠,背驮珍宝金银,以聘公主。
四百天马从外郭城宣平门入,由南往北,经铜驼街,奔阊阖门。
长街两道的百姓,初时还以为寻常给天子进献的贺礼,暗里嘀咕,“如今还有哪位诸侯会给天子送这般大礼?”
“可不是吗,惶惶几十个春秋,就差把这皇室瓜分完了!”
“莫不是见那长公主同大司空结了亲,示好来的?”
“也不一定,毕竟我大齐绵延三百载,纵是如今式微,然吾等立身之地还叫作齐地,举止依旧是大齐的礼仪,我们也世代皆为齐人,便是天命依旧在齐!”
“这话也在理,战乱多少年了,纵是把这地切得四分五裂,然城楼上插的还是“齐”字王旗,御座上坐着的还是齐天子、隋家人。”
“关键这御座从长安挪到洛阳,非隋家天子自愿,是……”
“天马!”人群中,不知何人发出一声惊叹,将讨论的话头拐了个弯。
“毛细皮薄,奔而生汗,汗在脖颈,赤红如血。”有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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