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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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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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谁都可以没有，甚至可以没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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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漫长的宫道中，秋泓心里忽然冒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一个想法。他恍惚间忆起，自己最初提起修订《昇法》，似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这个朝廷中哪怕是皇帝昏庸无能，一切也能如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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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不遂人意，他的一厢情愿，都成了异党攻讦他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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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大昇要灭亡，那便随它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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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泓的脚步顿了顿，仰起头，望向了天宝大殿的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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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微这两年吃胖了不少，他长得不像自己那窝瓜脸的父亲，也不像瘦长脸的祖父，祝微长得更像他大昇的太祖皇帝祝璟，宽额阔面，天庭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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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该是人人称颂的帝王相，但秋泓见了，却觉得厌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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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年曾在给同僚和下属的书信中，竭力称赞祝微是“天纵英才”，是他可遇不可求的“少年明主”，而现如今，秋泓看到他，只能想起老家城外农户圈养的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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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猪尚能吃肉，皇帝只会以天下为养，竭泽而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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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泓沉默地坐在了祝微特地为他铺了一层软垫的圈椅上，然后沉默地看着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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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祝微笑着叫道，“你看起来，比前几日气色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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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好些了。”秋泓顺从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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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微倾身去看他，目光柔和又温暖，中书舍人在旁奋笔疾书，似乎誓要将此段温馨的场面留名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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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秋泓并不打算配合，他淡淡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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