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忠嗣已经活得很久了,久到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低微的出身。他因这两个字恍惚了一下,却并未生出什么被羞辱的恼怒来。
他的确是陛下的家奴,是陛下给了他向上爬的机会。陛下活着时,他会用心守护陛下的江山,陛下不在了,他也会尽力选出陛下更中意的人继承这份家业。
“你们太女卫与老夫又有何异呢?”刘忠嗣的声音听起来苍老极了,“不过都是各奉其主,各行其道罢了。”
辛随摇了摇头,放下一把匕首,转身离开:“太女卫不会挑起注定一无所获的战争。”
注定无果、徒有伤亡的战争,除了展现自己无用的忠心外毫无意义。
在踏出大帐的那一刻,辛随听到了匕首落地的声音,随后是一声闷响。
她仰头看向天幕之上的暖阳,自言自语道:“陛下,阿娘,我终于能回长安见你们了。”
再不回去,我也快要老死了。
……
次日早朝之上,卫觊身边的掌事太监寿康念出了自淮南道传来的捷报。
在朝臣的恭贺声中,卫觊平静地点出了刘忠嗣的两个大儿子、几个满脑子女子不得干政的学生的名字,示意这几个人秋后问斩,而后缓缓道:“刘氏一脉,抄没家产,流放幽州,三代之内不可为官。”
大臣们闻言道:“陛下圣明。”
这的确是一个极其宽仁的决定,毕竟刘家第四代里最大的那个也到了出仕的年纪了,这也算是给刘家留了一份香火情。
卫觊又安排好了其余几家的流放之地,于御座之上俯视着朝中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