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了长陵方圆数里。燎天的赤焰形状,像极了一位愤怒的女子伸出的指爪,将暗淡帷幕一寸寸撕裂开来,极为夺目,也极为凄厉。于谦额头满是汗水,脸色却是煞白,也不知是因为帝陵遭了劫难,还是担心明楼上那几个倔强的藤头丝。
在他视线所触及不到的浓烟里,苏荆溪忽然朝吴定缘的身旁凑紧了些。
“你心结已了,其实可以跳下去的。”
“我想陪你到最后。”
苏荆溪摇摇头:“唉,我此生只为了给景妹报仇才来的,心里容不下别的了。”
“我心里有你,这就够了。”吴定缘毫不在意,“你在淮安还跟我说过一句成语,叫云什么之思来着?”
“云树之思。”
“哦,对。你说的那两句诗,我没记住,但这个词儿还挺好的:云在天上,树在地下。云飘过去,树挂不住,那就让它飘过去好了,不一定每件事都要有结果。树能这么一直看着云,也不错。”
烟雾缭绕中,苏荆溪几乎已看不到吴定缘的脸,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看着自己,带着笑容。
忽然一声巨大的“哗啦”传来,明楼最中心的大梁坍塌下来,重重落在砖墩之上。整座阴楼终于连形状也维持不住了,牵扯着一连串檐朸柱拱尽皆散架,四散溅落。不少燃着火头的残木飞进宝城,落在封土山上,引燃了挂在树杈上的白绫。
偏偏在此时,天寿山中又有强风吹过陵园。火借风势,赤焰扬扬,一霎时满山皆是缀着炽光的绫带在飘动、飞舞,它们殷勤地引燃每一棵附近的大树,一树传十木,十树传百株,直到自己彻底化为飞灰。冥冥中有人挥舞着饱蘸火墨的朱笔,在永乐皇帝的坟头挥洒作画:先是勾勒出几条明线,然后重烟晕染,继而泼墨成片。到了最后,整座封土山都被盛大的火光笼罩。若非有厚实的封土阻挡,只怕永乐皇帝的地宫都难以幸免。
&nb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