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僵住了,他颓然放下手掌。
“也罢,也罢。”
他也不去看朱瞻坦,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下司天台。那背影一瞬间竟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气神,俨然如晚秋枯叶一般。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疲惫的吟诵声在夜空中响起,说不上是感慨还是讽刺。汉王一步步走下台阶,声音缭绕在司天台周围。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台旁的几棵大槐树上,不知何时落满了乌鸦,嘎嘎地叫着。洪熙皇帝当年教他的《常棣》全篇,原来汉王一直都背得出来。至于他此时是吟给谁听,却没人知道了。
“兄弟阋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兄弟阋于墙……兄弟阋于墙……”
随着汉王的离去,吟诵声也逐渐消失。那七丈有余的青森高墩,依旧漠然地矗立于黑夜中,百单犀宁。
无论是台基下那具破裂的尸身、钉在台墩上的硕大躯体还是台顶那具棺材里开始腐烂的遗体,无论是失魂落魄的老人、昏迷的年轻人还是手舞足蹈的疯子,都不能让它有分毫改变。它的使命,是观剥星辰运转、预测人间福祸,所以绝不为两者所动摇。
第二十九章
吴定缘做了一个梦。
说不上是美梦,也说不上是噩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五月十八日的午时,回到了秦淮河边、扇骨台前。他再度目睹了太子龙船的爆炸,只不过这次河面上一个幸存的人影也看不到。南京城陷入了混乱,但这一切都跟一个小捕快无关。他回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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