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叶何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你还有别的事?”
周德文一指远处那段城墙的坍塌点,嘴唇微微发颤:“我刚才问了卫兵,真让我说着了,那下面五间庐舍、一个更铺,十几口子人全砸下面了。可那些城门卫的人,明明就隔着几百步,却不肯去救援,说是上峰严令不得擅离职守,真是作孽呀。”
周德文说到这里,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我见过太多坍塌事故,若马上去刨开,说不定还能救出好多人。守军见死不救,现在只有几个闻讯赶来的家属街坊,黑灯瞎火地冒着雨在创土救人。可眼看暴雨又要来了,那点老弱病残哪来得及救人,只怕自己都要折在里头。我既然看见了,便不能视而不见,不然辱没了佛母平日教诲。”
昨叶何正要说话,吴定缘却把她拦住了:“我明白,周坛祝尽管救人去便是,接下来我们自己能应对。”
周德文感激不尽,抱拳称谢,主动把轻车上的两匹辕马解下来,连同雨笠、油披和灯笼交给两位贵客:“敢问接下来你们去哪儿?”
昨叶何道:“万松老人塔。”她没提具体找谁,多少还是带着点提防之心。
周德文对京城极熟,想也不想便道:“你们沿着这条宣武门里街往北走,会先看见一座写着“瞻云”的单牌楼,穿过御街——就是长安街——再顺着西大市街往北走二里地,能看到一座四牌楼,东边叫‘行义’,西边叫‘履仁’,醒目得很。万松老人塔,即在牌楼南边。”
他交代完路线,匆匆拜别,赶着去坍塌处救人了。昨叶何看了吴定缘一眼:“掌教你可真是个老好人。”
吴定缘道:“接下来的行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就算不走,我也要找理由把他遣走。”
昨叶何轻声一笑:“掌教你找借口也是一把好手。”
两人翻身上马,抖动缰绳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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