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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山湖是五个水柜最靠北的一个,幅员不算广阔,但连接大小支流,有一处小小的船舶集散码头。进鲜船最讲究速度,因此会提前在安山湖做一下补给,再到临清那种拥挤的大枢纽,便可以节约时间。
船停好之后,纲首带着几个船工去采购食材。于谦自己在房间里计算着水程,算来算去,觉得五月二十六日午时之前,肯定可以抵达临清,希望张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正琢磨着具体的接头方式,忽然门板响动,苏荆溪走了进来。
“于司直,殿下招呼我们去他房间。”
“什么事?”于谦觉得有点突兀。苏荆溪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两人很快来到朱瞻基所住的舱房门口。这是临靠右侧船眩的一个小房间,凭窗便可俯瞰运河水景。舱门虚掩,有铮铮的琴声从门缝传出来。
据纲首说,这是上一次夹带的客人之物。那人川资不够,便把这具响泉琴留下来做了质押,至今未见赎回。太子上船后把这琴借了去,行船途中偶尔会抚上几下。于谦对此乐见其成,这等古雅的爱好,总比斗虫强多了。
于谦迈进船舱,心里没来由地一沉。他不像白龙挂的老龙头那么懂琴,说不出太子此时弹的是什么。但这旋律一点也不恬淡古雅,反而带着峥嵘肃杀之声,弹琴者的心境一定不太平——太子这是怎么了?
他与苏荆溪进了舱内,太子方才轻轻停手,屋子里还残留着琴弦微微颤动的声音。
“殿下箭伤可有好转?”于谦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多亏苏大夫妙手,我看再有几日,箭镞便能自己脱落。”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肩膀,动作比之前灵活多了。
此时已近黄昏,舱内只有一截被辟火套罩着的短烛,光线昏暗不定。于谦注意到朱瞻基的脸色略显古怪,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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