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她不指望瞒得过去,只等他发怒动手,只求速死。可梁兴甫没动手,反而环顾四周,突然问了一句:“一个琴姑,这里怎么会没有琴?”
“送……送去修了。”红玉从嘴唇里挤出蚊蚋般的声音,连自己都不信。
梁兴甫却似没听见一样,负手在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墙壁上挂着七、八幅画卷,都是恩客所赠。他停留在一幅墨画前。这幅画的是王维的《竹里馆》,取意“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两句。落款是江南一位名家,旁边贴的绢条上却是另外一个名字。
“城北白龙挂的大龙头?他赏琴的品味,可不比盗粮手段逊色。”梁兴甫随手扯下绢条,绕在指头里,语气淡漠。
红玉“噗通”一声跌坐于地,再不存一丝侥幸。在梁兴甫的逼视下,自己简直像被剥光了一般,毫无秘密可言。可她等了许久,却不见对方动手,一抬头,发现梁兴甫已然离开。红玉瘫在地板上,手脚彻骨冰凉,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定缘,你快逃啊,快逃啊……”
可惜这一句呐喊,吴定缘注定听不到。
他此时正在槐树林里站定,直视着那荒芜小庙的正门。至于那十几个用白布条滑下来的精壮汉子,则封死了所有人的退路,站开一段距离,直勾勾盯着他们。
过不多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漆黑的庙门里悠悠传出来:“红玉姑娘这具洗月,可谓是琴中上品。适才那一曲《乌夜啼》,尽得气韵之妙。悚悚长夜,能听到这样的琴曲,足可以安神了。”
吴定缘根本不接那茬儿,言简意赅道:“老龙头,我们要借道出城。”声音对他的不通风雅很是无奈:“我欠红玉姑娘一桩人情,想不到她会愿意用在你身上。”
吴定缘迈开步子,朝着破庙里走去,他的身影很快便被门内的黑暗吞噬。其他三个人留在槐树林里,在一圈充满警惕的目光注视下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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