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往梁州乡野避兵祸的路。到了这个份上,什么好衣好饭,小厮服侍全都可以免了,你又把一路上的脏活累活粗活都担了下来,并且担得挺踏实,你想的是:总算不用担心那不知何时到来的塌天大祸了。
自从那日听到婶娘与张姑子的话,叔父心事便重了起来。他走过不少富户,也知道一些宅门里头的龌龊事体,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类事体与你挂上钩。他多年不曾认真看你,对你的印象还留在多年之前,这时节细细看过,便就倏然一惊——这可怎么好!生得太过出挑了!万一哪天他再出外诊,自家婆娘还打那样主意,找了人来一下便贩走了,可怎么办?!他还能护你到几时?!或许放你走才是正路,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防着婆娘朝你下手了。
从雍州过来,有好几趟,叔父张见婶娘鬼鬼祟祟地问那同路的、穿着打扮像是富户的人家,虽则听不见具体问的什么,但他就是要往贩人那头猜,猜一次把自家吓一次。幸好乱世当中粮食金贵,谁也不愿往里添人,不然,说不定她还真能为了那一两口吃食把你换给人家!自家婆娘的臭脾性他知道,凭你这样没日没夜的照管他们一家三口的杂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带着这么一号廉价易得的劳力在身边,需要劳动四体的活计她都无需沾手,一旦把你撵走,这份轻省便没了,今后的路上她得亲力亲为。若依她本心,当然是想在某地落定之后,站稳了脚跟再发落你。事到如今,多一张嘴便是多一根要命的绳索,哪怕你牲口似的一天就吃一顿,她也还是觉得你碍眼了。
这些事你都不知道。也幸好你不知道。
你只知道今日便要“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了,最好还是早些说开,由你自个儿来说,在柳麟睡醒之前说,说完便好好道别,省得让叔父为难。你等叔父婶娘起身,简短道别,跪下给他们磕了几个响头,说着“今日拜别,叩谢养恩”的话,叔父别过头去,一张老脸上老泪纵横。他哽咽着让你别走,好歹留下来一家人有个照应。婶娘一张烈嘴火辣辣地抛出一句话:也行,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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