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年纪小,不知回光返照一说,看到干爹陡然精神许多只当是要转好了,忙小心舀起一勺药汁,吹凉递过去。
卫风却轻轻推开药勺,柔声道:“小虎听话,帮干爹将那副画拿过来——当心些。”
林小虎放下药碗,转身摘下那幅在墙上挂了十年的画卷。
画卷上是个天仙,干爹曾说是他娘子。
林小虎觉得自己应该见过这位天仙的,就是记不清了。
他把画卷递给干爹,干爹伸着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细细触碰画卷上的人。
“小虎乖,干爹有几句话要同你娘讲,你先到外面去。”卫风温柔碰了碰林小虎的头,笑中带了几分眷恋,“要好好念书,孝顺你娘。”
林小虎莫名有些难过,但他向来听话,便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坐在檐下等。
“三嫂,别哭。”卫风宽慰着,极艰难地将画卷卷成卷轴,仿佛这样一个简单动作已经抽空他所有力气。
缓了半晌,卫风才气若游丝地继续道:“家里地窖埋了两罐金子,你拿来用,给小虎念书娶妻。”
林三嫂泪如雨下:“你说什么糊涂话!你说过要看着小虎考状元,你还要等夜——”
“我撑不下去了……这二十年来你待我如亲弟,我唯有将后事托付与你。”卫风艰难咳嗽,咽下喉头腥甜,“家中物件,你看着处置。只有一样——我死之后,将我埋在右边那株梅树下……留着这间院子,莫拆莫卖,算给我一处栖身之所,万一、万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