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探视窗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像蒙了层揉碎的月光。沈星河站在窗外,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反复擦拭,终于擦出一片透明的区域。视线穿过那片透明,紧紧锁在病床上那个沉睡的身影上。
江野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VIP病房,身上的管子撤了大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还留着输液的针孔,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他的脸色依旧白得像宣纸,只有左耳垂那颗极小的痣,在弥漫的消毒水气息里,泛着熟悉的、属于江野的色泽。
“沈博士,江总昨晚睡得很安稳,生命体征都正常。”周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深灰三件套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您已经守了三天,去隔壁休息室睡会儿吧,我盯着。”
沈星河摇摇头,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浅痕,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像是蒙了层砂纸:“再等等。”他的眼底泛着青黑,那片深色已经蔓延到颧骨,眼下的皮肤微微浮肿,显然是熬了好几个通宵。“医生说,他今天很可能会醒。”
周明远没再劝,只是将牛奶放在旁边的矮柜上,托盘里还放着一个青花瓷碗,里面是林小夏特意做的“能量粥”——用藜麦和蓝莓熬制,据说加入了促进神经修复的草药成分。“苏郁的夜光苔藓我换了新的,”他指了指窗台上那盆泛着淡绿色微光的植物,“她说这种‘晨曦品种’,会在日出时释放最活跃的修复因子。”
沈星河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病床上。江野的手指忽然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在寻找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这个动作让沈星河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无数个夜晚,江野都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入睡,力道不大,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执着,仿佛怕他像流星一样消失。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忽然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沈星河屏住呼吸,看着江野艰难地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带着侵略性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水雾,迷茫地扫过天花板的输液架,最终定格在探视窗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星……河……”江野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管,几乎不成调,却像电流一样,清晰地传入沈星河耳中。
沈星河的眼泪瞬间决堤,滚烫地砸在冰凉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转身冲进病房,脚步因为激动而有些踉跄,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江野身上熟悉的雪松香,让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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