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里的琐碎小事:
“……早知道那天就不该看美食节目,现在整天大喊大叫,说想吃帝王蟹!”
“刚开渔哪来的帝王蟹。”几人笑了一会,“用牛肉锅代替如何,难得孩子作为代表学校去札幌比赛,怎么说也得庆祝一下。”
“哪有这么快,刚刚体检完,也就只确定了参赛名单。”妇人伸手挽了挽臂上沉甸甸的提篮,语带自豪:“等春天来了,再带她去札幌吃螃蟹也不迟。”
“何必去那样远!车程都好几个小时!”
“这你就不懂了,我家孩子要是有这样优秀……”
“这个,这个,和这个。”贩卖饭团的成品店内,男人一一清点,柜台后的妇人用便当盒麻利地包装完毕,他接过道谢。对方点头作为回应,很快地转身忙自己的事,表情并没有本地住民看到陌生人时会有的好奇。
端岛上任何一个人的反应都与她相同,也许是因为男人看起来那样普通:褐色衬衫,黑色长裤,戴一顶皱巴巴的渔夫帽。
因为太过普通,甚至让人觉得没有任何形容的必要,因为谁都会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长相,全都拥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当你在跟朋友说话时,当你在赶向目的地时,毫无意义地从他这样的人身边走过。
当他穿上白色西装,会是教堂婚礼里最合格的鼓掌观众;当他套上运动背心,则是篮球赛场边一个板凳坐了一天的替补。既然他戴上了那顶渔夫帽,那么他就应该在与海有关的地方。哪怕废弃工厂中弥漫着发霉与鲜血凝块的味道,也对他的角色定位没有任何的违和之处。
回到工厂时,男人看到了打开的宿舍门。长长的鲜血拖出来,一直蔓延到另一扇虚掩的门前,门板上留着一半的血色手印。仿佛有个人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一路咯着扎手的碎玻璃木屑,以最后的求生欲将自己塞进相对安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