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爷爷忽然开口,烟袋杆在手里转了转,“她总说葡萄酒得配水晶杯,可到死,也没再见过洋楼的窗台。”
林阳忽然想起老院子的橱柜里,藏着个落灰的玻璃樽,奶奶不让任何人碰——后来听大姑说,那是奶奶结婚时偷偷藏的葡萄酒,放了二十年,早变成了深褐色的浆。爷爷把樽里的残液洒在坟头,酒气混着槐花香,飘向远处的平房,像奶奶当年坐在石墩上喝酒时,望向村口的目光,绵长而沉默。
1997年的冬天,林阳在爸爸的旧物箱里翻出个酒葫芦,棕色的漆已经斑驳,底部刻着歪扭的“凤”字——是奶奶的酒葫芦,不知何时被爷爷收了起来。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你奶奶啊,嘴上念着凤女,心里头却把龙孙的红布条缝进了酒葫芦衬里——她这辈子没说过软话,可这葫芦里,装的全是没说出口的‘舍不得’。”
酒葫芦的衬里果然藏着片褪色的红布,边缘还留着奶奶缝补的针脚,像条蜷着的小龙。林阳忽然懂了,奶奶的沉默里藏着比酒更浓的牵挂——她不说“喜欢”,却会在蒸螃蟹时多留一只,不说“想念”,却把红布条缝进他的书包,不说“舍不得”,却在喝酒时,总把目光落在他蹦跳的身影上,直到老花眼再也看不清。
爷爷的烟袋杆还躺在铁皮盒里,铜锅上的“龙”字被磨得发亮,旁边是奶奶的酒葫芦,“凤”字在岁月里渐渐模糊。林阳忽然想起老院子的黄昏:奶奶坐在石墩上喝酒,爷爷蹲在旁边装旱烟,烟袋杆与酒葫芦的声响里,堂妹追着他跑,银镯子碰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浅的响——那时的他不懂,爷爷的“好好好”是给奶奶的台阶,奶奶的沉默是给岁月的温柔,而那些没说出口的爱,早就在槐花香与酒气里,酿成了最绵长的牵挂。
如今再路过老院子的槐树,林阳总会看见石墩上坐着位喝酒的老太太,恍惚间像极了奶奶。她攥着酒葫芦,眼神飘向远方,而他知道,这世上有些告别从来不是沉默的——奶奶的酒气里藏着未说的思念,爷爷的烟袋杆里藏着通透的包容,就像铁皮盒里的红布条与糖纸,终将在时光里,把所有的“没说出口”,都变成最清晰的“记得”。
风掀起酒葫芦的红绳,在槐树下晃啊晃。林阳忽然听见爷爷的声音,混着烟袋杆的敲击声,从岁月深处传来:“阳阳啊,人这辈子,说得多不如做得多——你奶奶的酒葫芦,你爷爷的烟袋杆,不都在替他们说着话嘛。”
是啊,有些爱,从来不需要说出口。就像奶奶的酒气,爷爷的烟味,还有老院子里永远飘着的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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