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还沾着胸口的体温——妈妈说,那是爸爸偷偷攒了三个月的夜班费,说属龙的儿子得“多啃书,长龙鳞”。
“二娘说你爸第一次去纺织厂找我,车铃响得整条街都打颤。”妈妈蹲下来收拾散落的糖纸,橘子味的糖纸边缘还留着他乳牙咬过的印子,“他二嫂非说咱们八字合,硬把他从老家拽过来。你爸那天穿了双露脚趾的凉鞋,后脚跟晒得通红,却把自行车擦得锃亮,车筐里装着偷生产队的西红柿——说是‘给未来龙子的见面礼’。”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林阳盯着照片里爸爸车把上的红布条,忽然想起平房后窗的黄昏。妈妈总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窗下喊他吃饭,声音混着隔壁王大爷的收音机,飘得老远。1995年妈妈厂子倒闭,半夜躲在厨房抹泪,清晨却给他蒸了鸡蛋羹,自己啃着发硬的窝窝头——后来妈妈去石化公司做家属工,每天天不亮揣着冷馒头出门,下班必往他兜里塞块水果糖,说是“打扫会议室捡的”,糖纸却干净得没一丝褶皱。
“妈,你们结婚真没去饭店啊?”他摸着照片里妈妈胸前的红绸花,那是用剧团边角料剪的,边缘还透着毛絮。妈妈笑出声,指腹蹭过相纸上爸爸露脚趾的凉鞋:“哪敢去啊,你姥爷给了五斤粮票,你爸借了二八大杠,载着我绕县城骑了三圈。路过菜市场买了斤猪头肉,回家让你姥爷炒了盘杂碎,就算办了喜酒——你爸还说,等儿子长大了,咱们住高楼、下饭店,顿顿有肉吃。”
远处忽然飘来收音机的歌声,正是那首关于1997年的曲子。妈妈跟着轻轻哼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柜里掉出的分房通知——红公章底下“林建国”三个字被爸爸描了又描,旁边用铅笔写着:“1997,龙子有房了”分房前,爸爸反复问过林阳和妈妈,“咱们可以要一楼和六楼!”妈妈说,“阳阳说,阳阳你说咱住一楼还是住高楼?”爸爸看着林阳,一点不犹豫的说着,“当然住高楼了,我们同学都住高楼了!”(尽管现在看来,一楼比六楼房价高不少,但是父亲还是遵循妻儿的决定,毅然决然地在公章底下签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一向有预见性的爸爸即使知道以后会如何,但此刻的快乐是金钱买不到的。)林阳看见通知边角还贴着张褪色的龙形贴纸,是他当年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说“龙贴纸守新房,妖怪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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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开门的声音混着二八大杠的车铃响起来——车虽然卖了,车铃却被爸爸拧下来挂在新家门后,每次开门必“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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