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岁哭了。
叶鸢没有想到只是礼部的文书,却对白卿淮有这般的触动。
她不知白卿淮在乎的不是那本文书,也不是那场以婚礼为名的聚会,是叶鸢愿意挖空心思,即使是在皇帝面前兑换着手中的筹码,也要给予他这份承诺的用心。
便是前朝也未有哪位皇室宗亲,尚未大婚,伴侣就已上了玉牒。
白卿淮未多说什么,叶鸢也知他心中尴尬,也未曾戳破,只是用手牵着他的胳膊,拇指轻轻扫过白卿淮的皮肤,权作安慰。
叶鸢燃了只提灯,二人一路向地牢深处走去。
幽暗的地面被一寸寸照亮,又一寸寸重归于寂。站在关押何甘平的那间牢前,才发觉这与想象中的画面天差地别。
影影绰绰的光沿着天牢的窗斜斜地落下,他们看见那个人坐在干草铺就的地面上,身侧摆放的是看不清材质的软垫,繁复的花纹打量一眼便知这不是天牢中该存在的物件。
那个人的后背靠在墙上,脖子弯折过来,头自然地向侧边垂过去,双唇微张,若隐若现的光线下似乎能看见嘴部随着呼吸粗重地张合,是坐着睡着了。
叶鸢和白卿淮沉默地注视了许久,久到那人的鼾声都开始回荡在天牢中,一声又一声。
许是何甘平在朝堂之上叱咤了太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涛天的权势让他们逐渐忘了这个人已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叶鸢心中说。
何甘平老了。
可随即又觉出几分可笑,那又如何呢,把这京城这殷朝搅得天翻地覆的,不也正是这个垂垂老矣的暮年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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