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没见过皇上这般模样了。如今想来,还是您在四王爷府时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顺眼些。”
叶嘉熙也大笑出来:“四哥可是出了名的温润公子,何相用词倒是该严谨些。”
叶瀚英皱眉:“你因为渭水赈灾记恨朕?明明那渭水赈灾为你何相赚了不少名声,若不是赈灾,你今日能否封侯拜相都未可知。”
何甘平突然大声吼道:“你叶瀚英此时此刻来做什么好人?好话都叫你说尽了,始皇那时我已是朝廷重臣,你继位把我扔在那个苦寒之地,何曾有人尊重过我何甘平!我!安平五年状元郎,为官二十三年,你甫一继位就把我流放了!”
“你以为你这皇椅坐得安稳吗?”何甘平冷笑道,“也就白家这一家子愚忠的情种还愿意帮你稳坐江山。你古板守旧,年纪轻轻的头脑还不如我这个上了年纪的旧臣清楚,我在渭水给你连发六道密函,渭水情况特殊,官员自成一派,对钦差何曾在意过?其时最好的办法便是在渭水杀鸡儆猴,更法易制。你怎么做的?”
“你回我:‘只管赈灾’。”何甘平突然大笑起来,“这么多年太傅在宫里讲的治国安邦的学问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何甘平的笑声回荡在大殿内。大殿内除去兵刃相接的碰撞声,便再没了其他声音。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在静静地听。
叶瀚英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愈发阴沉。在皇位之上坐了这么多年,早已无人敢挑衅他的威严,可如今这一层窗户纸被捅破,就像是自己不被作为储君竞争者的那几年,经历的每一次落差,被扯开了层层的遮羞布。熟悉的自卑感如附骨之疽,好似这些年只是敛藏在了皇位下面,随着何甘平的质问又爬了个满背。
这大殿之上,是二十年前他所惧怕之事——那一年的他,最怕的不过是朝中众臣不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