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王轱辘已经站在镇上的汽车站前。他攥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手心微微发汗。
"去省城的车,六点半发。"售票窗口的大妈打着哈欠,撕了张票给他,"二十块。"
王轱辘从内衣兜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数出两张十块的递了过去。这是他攒了半年的私房钱,原本打算等秋收后翻修屋顶用的。
汽车摇摇晃晃地驶出小镇,窗外的田野渐渐被楼房取代。王轱辘紧抱着怀里的包袱,里面裹着那株野山参。包袱皮是李青用过的旧围巾,浅蓝色的,洗得发白,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
"第一人民医院站到了!"售票员扯着嗓子喊。
王轱辘一个激灵站起来,差点撞到车顶。他踉跄着下车,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一时间有些发懵。城里人走路都很快,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更没人会像村里人那样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他攥紧纸条,拦住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请问,住院部怎么走?"
护士匆匆指了一个方向:"前面左拐电梯上八楼。"
此时的电梯里挤满了人,王轱辘贴着墙壁站着,浑身僵硬。铁盒子轰隆隆上升的感觉让他想起年轻时坐过的拖拉机,只不过这个更闷,还带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八楼的走廊很长,两侧都是病房。王轱辘一间一间的找过去,终于在拐角处看到了803的门牌。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请进。"
是个女人的声音,不是李青。
他推开门,病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床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妇女。两人同时抬头看他,目光里满是疑惑。
"你找谁?"妇女警惕地问。
王轱辘喉结滚动了下:"我找李青。"
病床上的男人突然直起了身子:"你是......王轱辘?"
王轱辘一愣:"您认识我?"
"青青提过你。"男人咳嗽了两声,示意妻子倒水,"我是她父亲。她刚去买饭了,一会儿就回来。"
李母上下打量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子,目光落在他磨破的袖口和沾着泥的布鞋上,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
王轱辘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最后还是李父招手:"进来坐吧,别站着。"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王轱辘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训话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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