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雅稚的话音方落,侍女便跪了下来,将盘子举过头顶,递向了合德。她低头看了看那杯酒,酒液澄清,映着暗红的酒樽,显得格外危险。
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都在合德身上,甚至能听到香灰坠地的轻响。合德的冷汗顺着脸侧滑落下来,手心里也出了汗,几乎要捏不住她手中的风灯。不能慌,现在已是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慌。就算婆雅稚赐给自己一杯鸩酒,也不能乱了阵脚。因为如今,在修罗道中,合德并非孑然一人,她还有薄子夏这个牵挂。
“父亲,这是何意?”合德问道,语气平静。她估算着从此处逃出去要跑多少步,要杀掉几个人,怎么样才能容易从此处逃出。
“赐酒。”婆雅稚的回答亦简洁至极,让合德琢磨不透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合德看了看乾达婆,她端坐婆雅稚身侧,戴着面纱,因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林明思和阎摩依然缺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同整个大殿,看起来都诡异了许多。
“父亲可是怀疑我?”合德将酒杯端了起来,拈在手中。她费了极大的功夫,才不让自己发抖。薄子夏,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薄子夏带着泪的面容。
合德将酒杯端在胸前,另一手伸到袖中,抓住了风灯。她能感到风灯的火苗在灯罩内燃烧,就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稍稍安心。她缓缓站起身,微笑道:“父亲怀疑我,女儿是死是活,也不过一句话。如果能让父亲打消疑虑,便是鸩酒,女儿喝下去,亦不会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