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娜并不清楚她的刺绣画能够卖出怎样的高价。
兰尼尔的雌鹰们普遍被蒙蔽着,珊娜更是如此。她是一个高自尊的雌鹰,如果她能够早早地知道她本应得到的报酬有多么丰厚,她会比现在更加……更加令人讨厌。
她仔细听着艾尔利特的话,反复地询问着一些她不需要考虑到的,微末的细节。
在听完艾尔利特提起的合作之后,她再次问艾尔利特她的作品具体能够卖出怎样的高价。
那是一个她不需要辛苦很多年就能拥有自己的价格。她总以为自己是不够优秀的,但她足够努力。她的手腕酸痛,手指上总是有那种细细麻麻的涩感。然而她能获得的工钱并不怎样多,她丈夫用满不在乎的态度对待她,仿佛没有他的宣扬,她的作品只不过是那种落了灰也不会被看到的瓦罐。
她奴役自己很多年。她告诉自己她总会完全拥有自己。她可以攒钱去一个有海的地方,她喜欢海洋。她喜欢广袤的空间。在那个所谓的家里,除了责任和责骂,她找不到可以完全属于她的东西。
她连自己的储物间都没有,她的线团被局促地塞进客厅里,她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她不属于自己,她被塞进了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就像年轻的时候被随意地塞进一个陌生雄鹰的床上一样。
她的自尊始终被折叠着,但她很有耐心。她让自己不发出任何怨言,她总会赎回自己,那时候她要在海边买一个很大的房子,房子里会有属于她的空间,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她做出决定,她要专门空出一间房来放她的针、她的毛线、她的作品。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有弗朗西这样的城市。
她已经太老了。但是她的眼睛还是很亮,她能看得出海水和天空的差别,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想带着她的积蓄,独自幸福地享受她最后的时光。在她漫长的记忆中,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
她以为她付出的够多了。但她的儿子沉默而凶狠地看着她,他指责她自私。
她的意愿再一次被搁置,她听着她的儿子喋喋不休地说着她是多么为老不尊,是多么不知检点。说她为什么不能像其他雌鹰一样在家里照顾儿孙,发挥自己的价值。说她的私房钱不是属于她的,那些钱应该拿来贴补家用……
她的儿子也已经当了祖父。她从来不是很喜欢她的儿子,但她也算尽心。她觉得她付出的一定比儿子要多,她的儿子从来都不会站在她这边,他被兰尼尔惯坏了,比起母亲,她更像是一个不需要被好声好语留住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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