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绷紧,眼中挣扎一闪而逝。
他猛地抬手厉喝:“传令——弃辎重!只留一日口粮,全军转向东突围!”
军令如山,东狄骑兵纷纷挥刀砍断挂在马鞍上的粮袋的绳索。
备用马匹驮运的腌肉的陶罐砸在地上,粟米袋被马刀划破,黄澄澄的谷粒混着尘土洒了一路。
沿途经过的村庄大多已空,但东狄士兵还是习惯性地搜刮着能带走的物件——从小到铁匠铺遗落的马掌、农户留下的铁锄头,到成匹的棉布、半袋咸菜或粟米,一样不落。
(东狄军队兵民一体,大部分都没有军饷,士兵们就指着这些战利品和军功赏赐,不劫掠谁卖命。)
喀山的目光扫过正在仓皇东撤的队伍,士兵们虽然狼狈,但都扔掉了抢来的铁器、布匹乃至粮食——这些都是沿途荒村里搜刮的零碎。
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此刻,喀山盯着那些叮当作响的战利品,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燕山军也走过这条路,可沿途的村庄却还能剩下那么多东西。
这个念头像一根尖锐的冰锥,猛地刺进他的思绪。
那些空荡荡的村落里,大户的地窖有残米,铁锅埋在院子里,甚至连塞在房梁上的咸菜都没被搜刮——这不是魏军的行径,而是一支强军。
除非他们不需要靠劫掠维持士气,粮饷从不拖欠;
士兵也不会敢私自离队,因为军法如山。
喀山的喉咙发紧,握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从侦查小队被猎杀开始,到这两日的销声匿迹,再到此刻的突然猛攻,燕山军快得反常的攻防转换让他脊背发凉。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如此不安——这支军队进攻时如雷霆万钧,撤退时却无迹可寻。
作为将领,喀山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作战节奏背后意味着何等可怕的指挥能力和组织纪律。
而最恐怖的是,他们背后站着的是一个能将数千骑兵如臂使指的将领,和一套让士兵甘愿放弃眼前蝇头小利的铁律。
"加速行军!"
他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快丢掉所有抢来的东西!"
他是见识过大魏真正的精锐——宗元帅麾下的北伐中军。
那支军队冻死不拆民屋,饿死不抢粮草,步兵列阵血肉之躯硬接辽东铁浮图冲锋竟能不溃。
东狄铁骑向来不惧北伐军的几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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