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林晚棠站在门廊的阴影里,目光穿过庭院,落在那从军车上下来的身影上——谢明远来了。
他果然如约而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分量,仿佛连初夏的风都带上了某种郑重的意味。
结婚,是人生大事,迈出这一步,便再难回头了。
林晚棠心里清楚,谢明远更清楚。他能来,带着林家要求的“聘礼”,本身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林晚棠的目光扫过他手里提的捆扎得结结实实的几大包东西。
这年头,下聘的诚意,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面上。
她脑中飞快地掠过这个年代婚嫁的“硬通货”:象征着体面的“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撑起新家门面的“三十六条腿”(成套的家具),再加上必不可少的现金“聘金”,以及那些延续了旧俗、承载着好兆头的茶、鹅、糕点、糖……是实打实的“礼”,也是衡量一个家庭能力和诚意的标尺。
谢明远带来的东西,在她锐利的目光下一一显形。茶叶,包装得整整齐齐;白糖,装在印着红双喜字的纸包里,棱角分明,分量看着就不轻;还有沉甸甸的油纸包,隐约透出腊肉或点心的轮廓……东西不算顶顶奢华,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份“满满当当”本身,就透着一种让人心安的郑重。尤其是对比某些人空口白牙的许诺,这份沉甸甸的实物,更像一颗定心丸。
林建国把订婚宴摆在了院子里。两张八仙桌擦得锃亮,上面铺着洗得发白但浆得挺括的桌布。鸡鸭鱼肉,时令蔬菜,虽不比旧时大户的排场,但在六十年代的海城,这已经是林家作为“着名富裕人家”能拿出的、足够体面的席面了。
宋家和赵家的客人已经到了几位,低声交谈着,空气中浮动着饭菜的香气和一种克制的热闹。
林晚棠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院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好跨了进来——宋剑峰。他手里也拎着个纸包,大概是所谓的“贺礼”。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瞬间就钉在了她和谢明远并肩而立的位置上。
那目光里的阴狠,如同毒蛇吐信,冰冷粘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林晚棠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一瞬,也让她脊背微微发凉。
她不动声色地,反而更靠近了身旁的谢明远半步。订婚宴的喜悦氛围下,那丝阴冷显得格外刺眼,也再次提醒着她,这场“喜事”之下潜藏的暗流。
林雪柔没有出现,宋剑峰一会儿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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