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长愿撑起一把素伞，往前一步遮住还要继续往云西身上落的雪。

她接过师尊手中的伞，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本以为，师尊会拒绝她。

“师尊，去梅花林如何？”云西提议。

浣鎏宗一共分六峰，每一山地界都很大，南雪山位置最偏僻，终年落雪，几乎少有弟子往来。

梅花林并不属于任何一峰，在浣鎏宗界线内的山林中，这是一片胡乱生长出来的梅花树，无人看管。

一片安静，耳边尽是风吹落雪之声，云西的心跟着雪落一下一下跳动，她悄悄望着在自己半步之前的人，思考着如何开口。

或许，师尊对她没有那些感情，她师尊修了万年无情道，怎么会轻易动情。

或许，她现在就不应该急着表白，应该先问清楚那天的事情。

云西在心底叹气，觉得自己是个胆小懦弱之人。

“云西，你想说什么？”长愿主动问。

云西犹豫不决，“我、不知该不该说。”

云西看着长愿的侧脸，陷入回忆。

可云西却知道，事实远非如此，她的师尊的确无欲无求，淡漠平静，如一片没有涟漪的海面，但师尊是温和的，并非世人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

云西下定决心，“师尊，那日，您可还记得……”

风好像停了下来，雪也落得更慢了一些，这片梅花林安静如梦境一般。

梅花落在雪地，在一片白茫茫中异常显眼，云西盯着落在地上的梅花，这一刻，她连呼吸都慢了些许。

那一日，她们两个做了师徒之间不该做的事情，荒唐又逾矩。

她闭上眼，强行从脑子里剔除这段画面，脸上却泛起微微红色。

白头

长愿移开视线，不去看落下的红梅。

她瞳孔里终是有了一丝波动，美人如雪，本身绝色，她眼中带有情绪时便盛开起来，哪怕只有一点点波动也会变得不同，风又轻轻吹了起来，雪花继续落着，吹动两人的衣角，发丝。

云西抬眸，恰好与她对视，她好似又闻到属于海水的味道，很淡。

“那、师尊可还记得徒儿说的话。”云西轻问，慢慢平静下来。

“不记得也没关系，师尊，我愿意再说给你听，多少次都可以。”云西此刻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又恢复以往温温柔柔的样子。

此时，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师尊，是她心悦之人，是长愿。

她脸上少年之气早已褪去，变得温柔好看，和十八岁的小徒儿不一样，更成熟了。

“我都记得。”

“你知道的，那夜是一场意外，本不该发生。”

长愿抱歉：“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