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低着头颤抖起来,像是恼羞成怒、又像是要哭了——是真的被宁淅骂哭了,肩膀和腰背都颤抖着,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接着用手背狠狠在自己眼眶的位置抹了一把。
“思飞……”钟磬音立刻侧转过身,很是关切地扶住具思飞的背为他拍了拍,另一只手按着具思飞的肩膀温柔地晃了晃,宁淅看得扎眼,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要是觉得这样行、这样可以,那就这么办吧。不是我的本子,我管不着。”
宁淅冷声放下一句话,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双腿其实被牵扯得发疼,但是他的脚步没有停顿。
大排练室的门在身后响了一声,宁淅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宁老师”,是钟磬音的声音,不知怎地,宁淅的脚步却更快了。
可惜他毕竟身体还是不爽利,没能及时逃脱,钟磬音的手碰到宁淅的肩膀,宁淅蓦地想起这是才安抚过具思飞的手,猛然转过身,恶狠狠地将钟磬音的手打开了。
宁淅瞪向钟磬音,钟磬音的表情有微微的讶异,让宁淅忽然很害怕下一秒这张脸上会浮现出受伤或是埋怨的神情,强压火气开口问:“干什么。”
“……想让你别生这么大的气,我们肯定都改,都知道你说得对。而且我也知道我台词比他们好是因为之前你一直在帮我纠正……我知道错了,真的会很认真地改的。思飞也不是要呛你,他就是一小孩儿……”
“二十多了,小孩儿。”钟磬音不提具思飞还好,一提宁淅就想笑,也确实冷笑出来,“他应该知道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吧?以为是个天才、是个人物了,你问问他,觉得面试进重山的哪个不是天才、哪个不是人物?钟磬音,你自己二十来岁的时候没觉得过吗?从小被夸长得好到大的;校园小打小闹的话剧社获过几次奖;身边那些屁都不懂的非专业人士各个都夸你演得好、一定能吃话剧这碗饭;来面重山的时候也是顺顺利利、一次性通过。你刚进团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前途一片光明?你现在还这么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