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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随泱看着李不言,目光冷淡。
“李家所有人都通往人间地狱,唯独多年在外求学的我逃过一劫,我是苟活于世的罪臣之后,可我李家无罪啊。我做假身份、净身入宫,历经艰辛成了凤仪宫的洒扫宦官,借着凤仪宫这座踏板进入东宫,一步步成为元和太子的近侍,就是想要为祖父伸冤平反,可渐渐的,我发现这是妄求。”李不言露出一记意味不明的笑来,“让高高在上的皇帝承认自己纵容奸佞、冤枉无辜,何其艰难——殿下,您一定和我感同身受吧。”
宗随泱没有回答,李不言也不失望,不急不缓地说:“我无法伸冤,我只能报仇。可我明白,只要元和太子在就很难扳倒王畏,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如果等到元和太子登基,以他的脾性更是绝不会忍心将自己的亲舅舅打下牢狱。所以,我最终变得绝望,想出了那样破罐子破摔的一招,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对自己的太子如此不满意。”
毒香囊无法杀死熹宁帝,却能够让他头痛欲裂,这是蝼蚁的报复。等事情败露,李不言会被千刀万剐,他已然做好了准备,只是无比渴望这件事会提醒熹宁帝,自己身旁还有一把肮脏的刀,必须寻找机会除掉他才能避免自己清名受损。
可出乎意料的是,熹宁帝竟然真的“上当”了。
元和太子弑君犯上?不然。熹宁帝心中存疑,可他却恍若不察,做了顺水推舟的那个人。
“后来,我甚至怀疑,当年我做假身份一路筹谋的事情,咱们这位陛下都看在眼里。”李不言摊手,镣铐发出声响,“我是他刺向元和太子和王家的一把刀,就如同当年,王畏是他刺向我祖父的一把刀。
李不言从来没有想要元和太子死,可元和太子还是死了,他心生恍然,趁着那一场大火跑了,回头却看见了被宗随泱从火场里抱出来的小皇孙。小孩子的哭声凄厉非常,至此,李不言再无安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