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忙碌的蒸笼,空气都似乎粘稠得难以流动。
在这片忙碌与喧嚣中,一条通体乌黑、油光水滑的大狗显得格外活跃。它名叫黑鱼,此刻正张着大嘴,粉红的长舌头耷拉在外面,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双乌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条在乡野间撒欢惯了的狗,对这座都城的新家充满了探索欲。
它一会儿蹿到刚搬进来的屏风后面嗅嗅,被那陌生的雕花鸟兽图案吸引;一会儿又跑到堆放杂物的角落,用鼻子拱着几个空箩筐,弄出哗啦的声响;它甚至试图去追逐一只误入院落的麻雀,矫健的身躯在庭院中划过一道黑影,惊得麻雀扑棱棱飞上屋檐。
黑鱼兴奋地跑出院门,来到巷子里,它渴望找到几个“城里狗”伙伴,像在乡下那样追逐打闹一番。然而,那些平日里在巷口对着生人龇牙咧嘴、凶相毕露的看家犬,远远嗅到黑鱼身上那股子未经驯化的野性气息,以及那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所透出的力量感,竟都夹紧了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慌不择路地躲回自家门洞深处,只敢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又畏惧地窥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黑鱼茫然地站在巷子中央,看着那些夹尾而逃的背影,兴奋的尾巴渐渐垂了下来,耳朵也耷拉了,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深深的失落——这繁华的洛阳城,竟如此“狗情淡薄”?
“阿信!”一个清亮而带着果断的中年女声响起。
马袁氏站在正厅前的石阶上,她挽着一个利落的圆髻,发髻上稳稳插着一支打磨光亮的银制簪钗。她上身穿着青色窄袖直领单衣,袖子高高卷到手肘,露出晒成小麦色的结实小臂;下身是一条浆洗得干净挺括的素麻长裙,裙裾利落地掖在腰间。整个人显得干净、麻利、精神头十足。
她右手稳稳提着一只青釉瓷铫子,里面装着刚晾好的凉水。她左手用力朝正在搬着屏风的方信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感:“叫弟兄们都歇会儿!这大晌午头的,日头太毒,喝口水,缓缓劲儿。”
“唉!知道了,伯母!”方信敏捷地从一扇刚刚立好的、雕刻着百鸟朝凤图案的木质屏风后转了出来。他身形匀称挺拔,动作轻快得像只小鹿,穿着半旧的葛布短衫,额头上也沁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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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声时嘴角自然上扬,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答应完马袁氏,他轻轻一跳,便灵巧地跨过了门槛,身影消失在庭院里,去招呼那些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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