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父亲一样,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堆污泥。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渴望,如同荒漠中的甘泉,瞬间涌满了马清干涸的心田。他突然觉得金戈铁马,封侯拜将,权力乃是君子应该远离的险地。
只有那种远离尔虞我诈、远离刀光剑影、远离阴谋与死亡的、纯粹的宁静!哪怕那生活平淡得像一碗白水,索然无味;哪怕只能守着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胜过这权力旋涡中无尽的阴谋算计和如影随形的死亡阴影。
马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皮沉重地压下,试图隔绝眼前这令人窒息的一切。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灵魂深处疲惫的叹息。
我马清,不求闻达,不求富贵显荣,只求……只求一方远离纷争的净土,一个能让我安心喘息的角落……
“走吧。”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依旧是那么和蔼,那么慈祥,如同一位敦厚长者对后辈的殷切呼唤。这声音穿透了马清沉重的祈祷,将他拉回冰冷的现实。
马清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脱力的疲惫感,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司马颙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河间王两边嘴角高高地向上翘起,形成一个极其标准、甚至堪称“慈祥”的笑容。然而,这笑容镶嵌在他那张因失势而显得异常苍白、披散着凌乱发丝的脸上,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那笑容僵硬而刻意,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掩盖着内里的冷酷与算计。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浑浊的瞳仁在眼缝后闪烁着,深不见底,如同两潭被枯枝败叶覆盖的、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沼泽泥淖。
他的一只手,姿态松弛地搭在马鞍上,指节却在不经意间微微用力,显露出内心的掌控欲。而另一只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充满暗示意味的力道,轻轻抖动着被马清紧紧攥在手里的缰绳。
那冰冷的缰绳皮革摩擦着马清的手心,每一次抖动,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噬咬他的神经,提醒着他眼前这位“慈祥长者”那深不见底的、令人绝望的掌控力。
乌鸦盘旋的阴影在马清头顶挥之不去,带来一股压抑的阴冷。
“殿下坐镇关西,总督雍秦,更兼护卫梁、益二州重责。方才高论天下六分,运筹帷幄,为何……独独不提这梁、益两州?”马清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厌恶,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司马颙那张苍白而故作从容的脸,声音却努力保持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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