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长长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想不到的突然落难啊!”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马清。
“阿清!”司马颙浑浊的眼球里射出急切的光,“你一路追着孤过来,过关斩将,还敢渡过那条河。你已经给孤展示了你的武艺,胆识,还有常人所不及的韧劲!孤素来爱才,只恨和你相识太晚!患难……患难才见真心呐!”他急切地重复着,仿佛要说服自己。
马清额头微微皱起,嘴唇下意识地紧抿。风再次吹来,带着湿润的青草叶子气息里夹杂些许泥土味。
“如今孤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你此刻跟孤走,便是雪中送炭,是对孤有救命之恩!”他说话的尾音拖得很长,刻意加重了“救命之恩”四个字,“这世上,还有什么恩情能重过活命之恩?天下谁人不知孤是轻财爱士,虚怀若谷?跟着孤,孤岂会亏待于你?荣华富贵,封侯拜将,于你是唾手可得!”他将右手抬在胸前握了握拳头,好像他现在的手上就抓着这些东西一样。
马清嘴角的肌肉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随即缓缓向两边牵扯开来,形成一个极其勉强的、近乎于扭曲的笑容。他刻意让司马颙清晰地看到他那笑容下“剧烈”的思想搏斗。他甚至配合着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眉心拧出一道浅痕,仿佛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撕扯。
“你今年多大?”司马颙忽然全神贯注地盯着马清,目光深沉,期待中带着揣摩。
“十九。”
“十九……”司马颙长长地、极其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缓缓转过头去,望向前方。他白皙的侧脸肌肉松弛,两块指甲大的棕色老人斑不甚明显,却显示出他的老态,“唉……孤已是花甲之年,行将就木。看着你……”他喉头哽咽了一下,声音里陡然掺入一种真实的、沙哑的颤抖,浑浊的眼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逝,“孤就想起孤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艰难挤出,带着沉甸甸的忧虑,“他们……他们此刻都还陷在长安城里……生死难料……音讯全无啊……”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这句话,如同一根无形的、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马清心口那层刻意包裹的坚硬外壳。他搭在缰绳上的手指猛地一蜷,坚硬的皮革深深陷入掌心。
一股酸涩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冲上马清的鼻腔。他不由咬了咬嘴唇。司马颙说到了他内心的那一点柔软处。
风依旧在原野上低回,吹拂着葱郁的青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大地也在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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