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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时,恰好有一片枫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锯齿状的边缘还凝着夜露,似是听懂了这番话语,将脉络里的殷红慢慢晕染开来。
他拉着霜降布满薄茧的手起身,掌心残留着昨夜篝火烤红薯的余温,那抹甜香混着柴火灰烬的焦苦,在指缝间若隐若现。那扇历经三十载风雨的榆木门,在推开时发出老牛反刍般的呜咽,腐朽的木纹里嵌着两代人的掌纹,每道裂痕都是时光咬噬的齿痕。
门板内侧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的身高刻度,最顶端的那道线还残留着霜降出嫁前的雀跃。裹挟着艾草与稻谷清香的晨风扑面而来,霜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发梢上的野菊花瓣簌簌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那些细碎的金黄,像是谁撒落的星星碎屑。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犬牙交错的声音里,还混着磨坊水车转动的吱呀,为这宁静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生气。
他们踩着露水浸润的青石板,霜花在鞋尖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小石桥拱起的脊梁上,青苔如岁月织就的绒毯,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石桥发出深沉的叹息,那声音像是老匠人用凿子在石板上刻下的诗句。
东方天际,鱼肚白像被浣衣女揉搓的棉絮,渐渐晕染成孔雀石般的青碧色,将浓稠的夜色缓缓稀释。头顶的星河如同褪色的锦缎,北斗七星化作被遗落的银勺,勺柄上最后两颗星子倔强地闪烁,仿佛是织女不慎遗落的发簪,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散发着清冷的光。
忽然,有只白鹭从芦苇荡中惊起,洁白的羽翼划破了这份静谧,羽翼下沾着的晨露,在半空划出晶莹的弧线,也为这幅乡村秋晓图添上了灵动的一笔。
西边的残月如同一柄淬火未冷的银钩,钩尖上凝着昨夜未化的霜雪,月光落在溪水里,碎成满河跳跃的银鱼。月轮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月晕,像是被时光磨旧的银器,清辉渐敛的光芒里,几片早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宛如失意的蝴蝶,在溪面画出层层涟漪。
晨雾在狗尾巴草的绒毛上凝成珍珠,每颗水珠都折射出微型的朝霞,仿佛大自然将整片天空都装进了这些晶莹的容器。岸边不知何时生长的野薄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清凉的气息揉进晨雾,叶片上的露珠顺着脉络滚落,滴在溪水里,惊起一尾红鲤,鳞片在晨光中闪过碎金般的光芒。
“听。” 夏至突然驻足,指腹抚过石桥斑驳的栏杆,那些凹痕里仿佛藏着几代人的故事。凹陷处还嵌着半枚锈蚀的铜钱,边缘早已被岁月磨得圆润,不知是哪个孩童的无心之举,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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