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这么问。
“癌症很痛吧,想要它消失也是可以的哦。”她说。“不是有么,奇迹那种东西。”
“如果要得到奇迹的话,又得付出什么呢?”
仪器们滴滴响着。祝栖迟看得出颜西柳在观察她的表情。但她的微笑无懈可击。
“嗯?”
颜西柳看上去有些累了,本就低哑的声音更加飘忽。
女人总会伸出胳膊抱着他,紧紧靠在怀里,头枕在他左胸前。他抱着她,就这样等她睡着,之后再又轻又慢地让她躺进枕头。十次有七次,她在装睡。但总有几次,会出现一个噩梦消逝的好眠。
他陷在噩梦里,心跳剧烈,几乎喘不过气。惊醒后,颜西柳不能像惯常的那样冲进浴室,因为祝栖迟在哭。她的眼泪湿透他的睡衣,身体在颤抖,像是一只被扔进一望无边的暗河里拼命挣扎的小猫。
因癌症住院后,预想中该变本加厉的噩梦忽然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不同的噩梦属于不同年龄的记忆,但留存下来的只有十九岁和二十六岁的一小段时间,被巧妙而不动声色地篡改,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一切都让我想起你。
回过头来品味那些记忆,他开始感到幸福。
“七七。”
“我要你。”
“好啊。”祝栖迟捧起他的手,吻了吻枯萎的指尖。“如你所愿。”
祝栖迟凝视颜西柳疲惫的睡颜,探身过去,亲了亲他的额角。
这一年,她叁十九,他五十七。
当年宓家主持拍卖会的那艘游轮在清算时被颜氏拍下,变成公司的资产,有时公作私用,当两人度假之地。
颜西柳出院后慢慢胖了一点,头发也重新长出,只是发质变得不好。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船内休息,体重增增减减,状态时好时坏。
女人每次来都比上次更憔悴一点,祝栖迟欲言又止。
颜西柳昏睡的时候,祝栖迟会在花园中庭用餐,喝威士忌苏打,看天幕变黑。
不过没关系。祝栖迟缠绵地吻颜西柳的双唇。痛苦,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没有人是不会变的。每一天都会改变一个人,一点或很多,一点一滴地累积。但在本质上,无法逆转。
人回光返照时是什么模样,没人比祝栖迟更熟悉。颜西柳最后也没说什么话,只执着地吻她,桃花眼看着她,不肯放手。
多漂亮。祝栖迟想。她漂亮的艺术品。
“除了你身边,我无家可归。”
天幕深蓝,星子橙黄。一点点月白染在地平线彼端。
是吗?祝栖迟恍然。
女人心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她已经开始深深想念他了。
【如果您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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