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光重叠的一瞬间,像是一整季的冰雪都融化在了里面,眼里有惊怒,有痛楚,可她一眨眼,那饱含愠怒的痛楚又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却死香的功效大约还没散,竟然让她瞧见了这样的幻觉。
她竟以为他……要哭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声音低哑,握着她的力道稍稍松懈,她轻易便从他掌心抽开了衣袖,如流水般从他指间逝去。
“陛下便是要问罪,也得讲讲道理吧。我受这伤时还未入宫,尚算不得宫中妃嫔,自不必守宫中的规矩,”她说得平静,思绪沉稳而清晰,努力打散那却死香带来的幻觉,“生死,我有选择的权利。”
“至于这个,不过是伤口开裂了,我在包扎而已。”
手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抓住。男人眼尾莫名地垂下,像是一笔走势极险的墨痕,又像是被抛弃的狗狗,带了点委屈的意味。
袖口下的手猛地攥紧,周身气息压抑冰冷,他看向她眼睛,语气淡漠: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吗?”
芊芊知道,他在说她的命是他救的,从那时候起,便该是属于他的。
更遑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宫中一草一木都是属于天子的,宫妃毋庸置疑,更是皇帝的所有物。
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回避了他的视线,眼睫微颤,脸庞在月色下苍白到圣洁:
“我还给陛下一次了。”
“加上卿好……两条命。还不够抵消陛下的救命之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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