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折罪…求皇上…开一线生路…饶奴才一条狗命啊…”
魏嬿婉深深再拜,螓首低垂,言辞恳切,暗藏机锋:“按《大清律例》,首告者,其罪可减三等。今内务府积弊已久,蠹虫盘结,正需雷霆手段,杀一儆百,以正纲纪。然则,若将悔过首告之人亦尽数斩绝,恐寒了天下负罪者迷途知返之心,堵塞自新之路——” 她微抬眼帘,窥见皇上眉峰紧蹙,语速不着痕迹地加快几分,“不若籍没其家资以充国库,聊补亏空。其人虽罪无可逭,然可暂留其戴罪之身,安插于紧要之处,以观后效。如此,既显皇上如天之仁,浩荡天恩;更可昭示群奴:迷途知返、幡然悔悟者,尚存一线生机;负隅顽抗、冥顽不灵者,必是死无葬身之地,挫骨扬灰!”
皇上指节缓缓叩击着拇指上那枚殷红如血的羊脂玉扳指,目光在王德禄脸上逡巡片刻,忽嗤笑:“好个‘戴罪立功’!王德禄——” 那瘫软之人猛一哆嗦,“念你首告微功,朕…赏你个内务府营造司采买处领班的差事。记住,你这颗狗头,不过是暂寄颈上。若在新差事上再生出半分纰漏,露出半点贪婪旧态…新账旧账,朕与你一并清算!”
“奴才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奴才定当肝脑涂地,报答皇上、娘娘天高地厚之恩!”
待皇上挥袖命退,王德禄如蒙大赦,强撑着瘫软如棉的双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养心殿那扇沉重的朱漆门槛。殿外天光刺眼,寒风卷着雪粒子扑面而来,激得他一个哆嗦,这才恍惚觉出背上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肉上,冰凉刺骨。
他扶着冰冷的汉白玉栏杆,正欲喘口浊气,却见阶下琉璃檐影里,魏嬿婉亭亭玉立,一旁侍立着的是进忠。
魏嬿婉莲步轻移,裙裾拂过清扫得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无声无息地行至王德禄身前丈许之地。日影西斜,将她玲珑的身影拉得颀长,恰恰笼住了王德禄瑟缩的身形。
“王领班,”她曼声开口,如春风拂柳,又似珠玉轻碰,“此番劫后余生,又蒙圣恩擢升,当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呀。”
“这内务府营造司采买处的领班,虽品阶不高,却是实打实的‘肥差’,油水丰厚,前程无量。王领班是个‘明白人’,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该办的事儿。”
一旁的进忠适时地微微躬身,帮腔道:“可不是嘛,王领班!令嫔娘娘为了您这事儿,在御前可是费尽了心思周旋,担着天大的干系。娘娘的恩德,您可得时时刻刻记在心上,刻在骨头缝里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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