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她……她……薨了!”
雪势愈发大了,压得庭前几竿翠竹弯了腰,簌簌作响。
魏嬿婉独坐暖阁窗下,怔怔望着庭中琼瑶乱舞,玉屑纷飞。心中百转千回,如这乱雪一般无有头绪,终是忍不住推开一线雕花朱漆窗棂,探出纤纤素手去接那漫天寒英。几点冰凉玉蕊落在掌心,转瞬便化作几点寒水,沁入肌理,倒似滴在心上一般。
她痴望掌中水痕,忽地幽幽一叹,声音轻得如同雪落:“春婵,你说……贵妃娘娘最后那一眼,她瞧见了我,是想说什么呢?” 她顿了顿,眼中浮起一层迷蒙水雾,“可是要问我……那支《月儿高》琵琶曲儿,可还弹得纯熟?指法可曾荒疏了?”
春婵心头猛地一揪,贵妃新丧,这话如何敢接?又见主子神色凄惶,只得强压着不安,低声宽慰:“主儿万勿多思伤神,贵妃娘娘在天有灵,必是盼着您康健平安的。”
魏嬿婉恍若未闻,目光仍胶着在窗外愈演愈烈的风雪上。片晌,她倏然转身:“春婵,你去将那把紫檀高脚圆凳搬到院子里去。”
春婵虽不解其意,仍应了声“是”,忙唤澜翠一同将那沉甸甸的圆凳抬至院心雪地中。凳子落处,积雪已深没足踝。
魏嬿婉亦抬步向外走,寒风卷着雪片扑面而来,吹得她鬓边碎发凌乱,大氅翻飞。
她走到那高凳旁:“好春婵,背着我,往上举一举,能多高,就举多高。”
“主儿!” 春婵骇然失色,扑通跪在雪地里,“这……这如何使得?天寒地冻,雪滑难行,万一摔着主儿,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魏嬿婉却似着了魔,“无妨的。你便帮帮我,了了我这一桩心事罢。我就只是想看看……看看罢了。”
春婵见她神色决绝,知再难劝阻,只得咬着牙起身,由澜翠在旁紧紧扶住臂膀。她背转身,蹲下身子,颤声道:“奴婢僭越了,主儿千万当心。”
魏嬿婉攀上春婵瘦弱的脊背,春婵深吸一口寒气,憋足了劲,腰腿发力,颤巍巍地直起身来。她身量本不高,驮着一个人更是吃力,双腿在深雪里打着晃,全靠澜翠拼命支撑才勉强稳住。冰冷的雪片直往三人领口里钻,寒气刺骨。
“主……主儿……” 春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上渗出细汗,瞬间又被寒风吹冷,“看到了吗?高处……高处风硬雪急……”
魏嬿婉被春婵驮举着,身形摇摇欲坠。她努力伸长颈项,不顾寒风如刀割面,奋力向那重重宫阙、巍巍殿宇的深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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