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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神色如常,仪态依旧端方,声音平稳无波:“回皇后娘娘,这是内务府昨日新呈的春裳。臣妾见这靛蓝色尚算沉稳,花色亦别致,便着了。至于绣的是何花样……” 她微垂眼帘,似在思索,“臣妾一时未曾深究,更不知是否为姚黄牡丹。”
魏嬿婉捧着那沉甸甸花盆的手心,霎时便沁出冰凉的冷汗,黏腻腻地贴在光滑的瓷盆上。
刚才在宫道相遇,娴妃娘娘远远一眼,就认出了她手上捧着的姚黄。贴身的衣裳穿了一天,又怎会认不出花样?
忽又忆起往日那些在宫人堆里听来的闲言碎语。说是娴妃尚在冷宫幽禁之时,太后身边极得脸的一位大总管太监,曾急急火火地向太后告密,言之凿凿道冷宫之内有人私烧纸钱,恐有诅咒太后之嫌!太后震怒,遣人彻查,谁知闯入冷宫所见,却是娴妃燃着亲手抄写的六字真言,只为替太后祈福祝祷!
此事之后,太后待皇后疏淡了许多,又没过多久,娴妃便出了冷宫,而那位曾害得娴妃入冷宫的慎嫔,突然就病逝了。
娴妃穿着这样一身来长春宫,岂是无心?是示威?是试探?抑或是….对后位的挑衅?
嘉妃立刻接口,语气善解人意,却又字字如针:“原来如此。想是娴妃无心之失。这宫里头,谁不知姚黄乃花中魁首,尊贵无匹,向来唯有正位中宫的皇后娘娘方堪匹配呢。”
她眼波一转,望向皇后,“不过既是无心之过,娴妃,你向皇后娘娘告个罪,回去换下不再穿也就是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海量汪涵,自不会计较这等细枝末节。”
娴妃听罢,目光清正地迎向皇后,唇边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嘉妃所言极是。皇后娘娘自然是宽宏的。盖因真正的‘花王’之尊、‘中宫’之贵,其根本原在人心所向,岂在一花一叶之饰,更不系于一盆草木之上。臣妾深知娘娘雅量。”
皇后端坐宝座之上,脸色已是青白交加,胸口微微起伏,显是强抑着心绪。
那句“唯有皇后才配”,与绵里藏针的“本在人心”之论,将皇后置于两难之地。若发作,显得心胸狭隘;若不发作,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
娴妃言毕,不再理会嘉妃,只对着皇后端端正正行了大礼:“臣妾谨记嘉妃提点。这身衣裳,臣妾回去后即刻换下,亲送至长春宫,听凭皇后娘娘发落。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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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发落’二字说得恳切,姿态谦卑至极,皇后若真计较,反倒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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