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扫过空寂的长街尽头,带着点漫不经心。
“就在娘娘正殿旁边的耳房里头,那么大一堆册子,内务府新送来的宫份开销账,堆得跟小山似的!我正巧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出。可娘娘就那么坐着,算盘珠子拨得哗哗响,那声音又脆又急,手指头翻飞得快着呢,眼睛只盯着账簿上的数字,一行行往下扫。”
她模仿纯嫔当时的姿态,手臂微微抬起,指尖在虚空里点划,但那气韵终究学不来半分。
“一笔一笔,勾勾画画,对得极仔细。哪个地方写得含糊了,存下的银子数目模糊了,连个小库房里存了几匹什么花样儿的料子…,都记得清清楚楚,随口就问出来,管账的公公大气都不敢喘,汗珠子都沁出来了!”
“纯嫔娘娘真是神仙般的人物,你说,她怎么能什么都会呀?”魏嬿婉的声音因激动而快了几分,又猛地顿住。
“可这样厉害…,只要皇上一进那院门,隔着窗格望见他影子的那一瞬间,那些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就像被绞断的线头,一下全停了。”
“我进去那屋子取东西时,就见算盘早被推到犄角旮旯。书案上只铺开些描红的字帖,娘娘呢,一叠声儿地抱着三阿哥哄,絮絮地讲阿哥夜里蹬了被子,午膳吃了什么…,左一句‘我们阿哥’,右一句‘我们阿哥’。旁人眼里看到的,也只剩这个了,那些个弹琴、赋诗、算账的本事,都无影无踪了。”
草蚂蚱的触须颤了颤。
“都是主子们的消遣罢了,就你当回事儿,往心里去。”凌云彻把蚂蚱搁在她掌心,“纯嫔娘娘毕竟是做额娘的,才情再妙也抵不过孩子一声咳,这是天性。”
“守着儿子,稳稳当当把三阿哥带大了,不就是最好的?宫里头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能太太平平过下去,比什么都强。”
魏嬿婉猛地抬头看他。
他说得如此轻巧,如此理所当然,仿佛纯嫔娘娘那精湛算学,那满腹经纶,都只该落得被埋没的结局。
凌云彻忽然指着宫墙上巡逻的灯笼:“你看那光,能照亮丈把地就够了,非要追着日头争辉,灯油烧尽了也枉然。”
“话是这么说….可这‘本事’学到手里,就是自己的。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机会,若有一天…万一呢?就像我们这样的,在宫里熬日子,”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声音里掺进一点模糊的向往与执着,“若手上有一两样拿得出来的东西,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得多吧?”
她想,便是用不上,自个儿心里头明白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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